回忆经济学泰斗姚锡棠和我的首次谈话

八月二十二日，刚刚参加纪念总设计师一百二十周年华诞主题活动；八月二十四日，又是中国和韩国建交三十二周年。很想去看望经济学泰斗、二零一四年上海学术贡献奖获得者和上海社会科学院原常务副院长姚锡棠先生，因为当年是他引领我研究邓小平理论和中韩关系如何突破课题的。不料，八月二十三日晚上就传来他在华东医院去世消息、享年九十周岁。

上海市政协委员洪民荣研究员，曾经担任过上海社会科学院党委副书记和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主任等要职；我和洪民荣之间的介绍人也恰恰是姚锡棠先生。先生退休后，我和洪民荣也去汇报过几次。其实，洪民荣的专业和姚锡棠先生更加接近些；但他希望我能撰文缅怀。

二零零六年，作者（右）和姚锡棠先生在济南的合影

我在回顾往事中发现，虽然和姚锡棠先生深度交流过好多次；但还是以一九八九年九月下旬即新中国四十周年国庆前的首次谈话，印象最为深刻。那是在他的办公室里，阳光明媚但先生和我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那年我二十二岁，先生五十五岁；毫无代沟。他首先告诉我：上海社科院是市委、市政府的思想库和智囊团，是为决策提供重要依据的。其次，他告诉我需要到农村去、到工厂去、到建设工地去实地调研，而不是停留在图书馆；再说很多鲜活的案例和启发性思维，图书馆里并没有答案。第三，他给我设定的调研频率是两月一回。

然后，就是自由交谈。他告诉了我当时很新鲜的亚洲四小龙的新概念，即香港、台湾、新加坡、韩国（当时官方称呼还叫南朝鲜）四个新兴工业化地区。那时候，只知道香港将回归了；其它三方和上海有什么关系呢？姚锡棠先生就介绍：上海浦东、浦西和长江三角洲区域都需要四小龙投资。这应该是他的诗和远方。

上海人民出版社推出的姚锡棠先生代表著作

首次谈话后到二零零八年即十九年跨越世纪的时间段，先生当初谈到的美好预期都得到了实现！

一、中国和新加坡于1990 年10月3日正式建交。中新建交三十四年以来，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携手走出一条互学互鉴、合作共赢的成功之路，不仅成功地推动两国的发展振兴，也为地区国家合作发挥示范作用。而在建交后不久，上海社科院就接待了来自新加坡的经济学家们。他们座谈交流后要去苏州考察，接待部门依然要为其准备全国粮票。我们从对方发展介绍中知道了公积金、组屋等城市化进程的概念，为后来的上海相关政策提供了参考。

二、中国和韩国于1992年8月24日正式建交。之前一年半，姚锡棠先生就给我的重要课题就是研究对方的主要城市和主要财团。研究城市，是为了开辟航班和海运航线；及建立友好城市关系、展开人文交流和民间往来。研究财团，自然是为了吸引韩企来投资。而当时韩国相关信息很匮乏，因为一九八八年中国奥运军团兵败汉城（现在叫首尔）、我就从体育报道中理出城市信息。后来上海和釜山建立友好城市关系，我应邀出席了相关典礼。财团信息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来沪交流中提供的英语版本，这是韩国财团资助哈佛课题研究、同时有韩裔教授在宣传相关案例。此外我还带着姚锡棠先生给我签发的介绍信，去台办查询台湾报纸的报道；因为韩国财团当时在台北和高雄都有大型投资项目。这样在规定时段内，我搞清楚了大宇、现代、三星、鲜京、浦项制铁这五大财团基本情况；并且确定了其汉语表述词。

三、1993年4月1日，上海放开粮油购销和价格，取消沿用了近40年的粮票、油票和蛋票等。至第二年，全国城乡所有的副食品供应票证全部取消。这意味着中国结束短缺经济。

四、1993年4月18日，在上海大众汽车有限公司成立五周年庆祝大会上，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宣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要加快上海浦东地区的开发，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某些经济特区的政策。这是我们为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作出的又一重大部署。”由此，浦东开发开放从地方发展战略上升为面向世界的国家发展战略。5月1日，上海市政府宣布浦东新区对外开放的十条优惠政策。《纽约时报》对此报道的标题是“中国仍然在从事经济建设”，这是中国坚持改革开放的重大信号。姚锡棠先生就是上海浦东开发开放研究的首席专家，他安排我具体研究的课题是外高桥保税区发展战略。不久，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安排我参加上海国际航运中心选址研究的国家重点课题；后来诞生了洋山深水港！

五、2008年8月8日，北京夏季奥运会隆重举行。从这年起，中国经济开始了新的腾飞并引发世界瞩目！之后，姚锡棠先生就要求我把注意力放在上海世博会效应上，以及体育产业和消费对国民经济的发展功效上。我随后都有一系列研究成果，都得到了他的积极鼓励。

作者和姚锡棠先生曾经一起探讨过的长江口区域规划蓝图

二零一四年，上海社会科学院入选首批二十五家国家高端智库。我去姚锡棠先生府上汇报并洋溢着兴奋，他还是很冷静并且就一带一路即当时的最新提法、即要求我展开跟踪性的年度型主题研究。这是他最后一回和我畅谈国家发展战略，此后因健康原因都只能是短暂的交流。我和姚锡棠先生只有一张二零零六年在济南出席会议合影，我要感谢的摄影者是当时的青年经济学家吴雪明博士（现为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相信浦东发展、上海经济和长三角一体化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而我和高端智库从业人员的战略研究，也将更加深化持续！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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