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行业壁垒难以打破,资源共享成难题。托育与养老是完全独立的两个领域。一方面,养老行业主管单位以民政部门为主,而托育行业主管单位以教育、卫健部门为主,同一机构接受不同部门所主管,极易造成“九龙治水、各自为政”的局面。同时,养老与托育之间虽有各自政策资金扶持,但各自政策只能作用于该领域,如果贸然将二者结合一起,可能出现“1 1<2”的效果。另一方面,基础设施建设“老幼共托”难以相融互促。老年人口以安逸幽静的环境为主,搭配各种养老设施、文娱室、老年健身器材等。而在托育设施方面,幼儿更倾向于活泼、释放天性,以各种游戏、玩具器材为主,难免产生噪音影响养老质量。2024年,厦门市海沧区某托育机构负责人庄某,曾经同时拥有托育机构和民办幼儿园共10家,可如今只剩1家托育机构和1家民办幼儿园。庄某想要把托育和养老融合一起成立“老幼共托”机构,但是并没有付诸实践。经记者了解到,庄某目前最大的顾虑缺乏政府的扶持力度,如果贸然将二者结合一起,养老机构和托育机构的建设标准万一出现冲突,那么连自己仅剩的2家托育机构也要倒闭。安徽合肥市滨湖世纪社区养老服务综合体目前将养老机构和托育机构设立在不同楼层,在符合各自领域的标准和监管条件下实现二者物理空间上距离更近。
二是复合型人才专业能力不足,需要学习新技能新知识。养老考验服务人员的护理能力高低,相关从业人员应具备相对应的护士资格证,具备一定的医疗常识。而托育行业服务人员以教师为主,从业人员应具备教师资格证,具备一定的教育知识。养老和托育行业从事人员专业不同,所体现出的工作能力大相径庭。根据澎湃新闻《幼儿园转型养老院,虽是“无奈之举”,也可“双向奔赴”》报道,幼儿园原本是为儿童提供教育和照顾的场所,转型意味着需要放弃原有的业务模式和定位,重新适应老年人的需求和服务模式。这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资金进行改造和适应工作,还需要面对员工队伍的调整和业务培训方面的问题,这些都是转型后亟待解决的难题。2022年,全国人大代表、江苏省南通市佰仁堂常青乐龄护理院院长助理李楠楠提出养老行业中的辛酸:“养老护理员很辛苦,很多人本就不愿入行,近两年,养老机构、护理机构数量增多,机构间人才竞争非常激烈,再加上疫情影响,招聘护理人员更是难上加难。”养老机构专业护理人员本就稀缺,拥有“幼师 护理”身份的复合型人员更是难以找寻。
三是受传统观念影响,“老幼共托”难以被接受。首先,安全问题不容忽视,部分家长担心老年人存在心理疾病,针对儿童存在安全隐患,容易在交际过程中发生冲突或碰撞,对儿童成长阶段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其次,老年人存在卫生健康问题,尤其是儿童免疫力相对不足,极易造成儿童疾病困扰。最后,老年人与儿童交流沟通存在巨大鸿沟,儿童缺乏相对应的判断力,容易被老年人的旧思想、旧观念所影响。2024年4月,厦门广播电视集团邀请厦门家协会长张旭参与《TV透》访谈,张旭提到:受传统文化影响,中国养老观念强调家庭关怀和亲情支持,当前机构养老占比预计不到10%,家庭居家式养老占比在90%以上;健康方面,老年人慢性病等可能影响幼儿健康,幼儿吵闹、嘈杂声会影响老年人日常生活,因此老幼共托需实现空间分隔,否则确实存在很大风险。澎湃新闻2022年6月《老幼共融:积极老龄化下的“双龄共养”新模式》报道,根据调研,社区居民不接受老幼融合发展模式的首要原因是安全问题(占比65%),老年人和儿童在代际互动交往中可能会发生碰撞或冲突,容易对儿童身心发展产生负向作用;其次是卫生问题,容易发生疾病的感染,占比61.2%;再次是老幼群体在交流互动时可能存在沟通障碍,占比过半。
相关建议
一是强化政策引导,制定并推行老幼同养领域的相关政策,明确促进老幼同养模式发展的基本原则、主要目标、保障措施,组织实施。出台老幼同养机构的设置标准与管理规范,对场地设施、人员规模以及监督管理等进行统一标准设置,促进老幼同养机构规范化、专业化建设。二是强化专业支撑,不断充实“老幼共育”专业人才队伍。在高等院校、职业院校中开设老幼同养相关课程,进行理论指导与实践培训,培养能够同时兼顾养老和育幼的复合型专业人才。加强对于现有养老服务人员和育幼服务人员的交叉培训,最大限度地发挥现有人员优势,提升其专业能力,缓解短期内人才短缺的压力。三是强化多元发展,吸引社会资本设立专门的“老幼共育”机构。通过税收减免、财政补贴政策,鼓励企事业单位先行实践老幼同养模式。建立健全相关行业民间资本进入激励机制,引导有资质的社会组织、民营机构积极参与老幼同养探索,政府在此过程中提供支持,加强监管,保障服务质量。四是强化宣传推广,提高公众对“老幼共育”认识和参与度。加大对老幼代际融合理念的宣传和推广,为老幼同养模式创造有利的舆论环境。创新宣传方式,提升老幼同养的社会接纳度。